“小凡，自個回房準備準備吧。”帶著莫小凡離開房間的張子川向莫小凡小聲念叨了起來，然後直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。

青島日僑區的領事館雖然不像天津日租界的領事館那麽戒備森嚴，但也不是一般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。

張子川換了了一套簡單的黑衣服，然後找到莫小凡，一同離開了庇護所，赴往日僑區的領事館。

領事館的位置距離福田酒館有些距離，在東城方向。

張子川和莫小凡摸到領事館之外的時候，已經是深夜時分了，街道上除了來回走動的日本巡邏兵之外，就沒有別的人了。

“子川大哥！前面就是日本領事館了！”莫小凡正經地說道。

剛來青島的這兩天，他就和救亡社的弟兄們都兜了兜青島的路況，雖然不熟悉，但大致的青島地圖已經烙在了他的腦子裏。

張子川順著莫小凡所指的方向看去，就看到一座類似市政府大樓一樣的德式建築，宏偉氣派，隱約壓了市政府大樓一頭。

“子川大哥，咱們怎麽遛進去？”莫小凡摩挲著雙手，有些迫不及待了。

張子川張望著眼前這棟日本領事館大樓，沒有回答莫小凡的話，而是向莫小凡招著手，一邊尋著掩體、暗巷，一邊繞著領事館大樓繞圈圈。

領事館大樓外砌著一圈兩米高的圍墻，圍墻外沒有多少巡邏兵，戒備並不森嚴，但是從圍墻大門到大樓大門之間的一片空地上，就有不少巡邏兵。

“從側面翻墻吧。”張子川正色說道，隨後帶著莫小凡走到大樓側面的圍墻下，躲過一支巡邏隊，然後接著莫小凡的力翻上圍墻，看了看圍墻內的情況後，跳進了圍墻內，向圍墻外莫小凡招呼了起來，“小凡！快進來！”

莫小凡道了一聲：“好嘞！”然後一個縱身，蹬著墻面，像只夜貓一樣，一下子就躥了上去。

這翻墻的功夫，他從小就不差，三四米高的圍墻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麽，更別說只有兩米高的圍墻了。

“子川大哥！走哇！”平穩落地的莫小凡蹲著身子，目光註視著燈火稀疏的領事館大樓，向張子川招呼起來。

張子川拉著莫小凡，輕輕地“噓”了一聲，然後一動不動地窩在落地點。

這時，一支巡邏隊從二人身前不遠處徐徐走過。為首的隊長像是聽到了什麽動靜，停下腳步，回頭看了兩眼，然後繼續領著隊伍，按照巡邏線路，朝前走去。

張子川見巡邏隊走遠之後，低頭瞥了莫小凡一眼，暗自搖了搖頭。

在他看來，莫小凡有很多優點，伸手好，體力好，腦子也靈光。但有兩點不好，就是太沖動和盲目自信。

莫小凡看到張子川對自己搖著頭，也知道自個犯傻了，怯怯的撓了撓頭，向張子川比劃了一番，表示不再莽撞。

張子川輕輕哼笑了起來，眼看莫小凡意識到了問題，便不再深究，轉頭望著領事館大樓的方向，細細觀察了起來。

領事館大樓外，巡邏隊一來一回，間隔時間並不長，大約四五秒到樣子。

這麽短的時間內穿過巡邏區，然後不動聲響地潛入領事館大樓，幾乎是不可能的。

張子川自問做不到這一點，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。

而就在張子川一籌莫展的時候，同樣發現問題的莫小凡突然拍了拍張子川的肩膀，向張子川指了指領事館大樓一層的一扇打開的窗戶，“子川大哥！那可以進去！”

張子川望去，看到莫小凡所指的那扇窗戶，眼睛一亮，隨後扭頭看向巡邏隊，一邊跟著巡邏隊來移動自己的視線，一邊招呼著莫小凡。

“小凡！我先走！你隨後跟上！”張子川深深地吸了口氣，鷹一般的眼閃爍著堅毅的光芒，然後揪準時機，撲了出去，向風一般，從巡邏隊身後掠過，“噌”的一下，翻進了窗戶，但終究身手不是那麽好，腳尖給絆了一下，險些弄出大動靜。

“呼……”張子川暗自舒了口氣，然後看向四周，這才發現自己到的地方，竟然是一間廚房。

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，得來全不費功夫！

確認安全後，張子山緩緩的把頭探出窗戶，望著莫小凡藏身的方向，招了招手，示意莫小凡行動。

一直耐著性子的莫小凡看到張子川示意之後，倒數著巡邏隊背過身去的時間點，然後掠出墻角，墊著腳根，幾乎眨眼的功夫，就溜進來張子川所在的廚房裏。

那巡邏隊的隊長本能地扭過頭來，卻什麽也沒有看到，只能擰著眉頭，念了一聲，“奇怪。”然後繼續帶著隊伍巡邏。

進入到廚房的莫小凡像貓一樣踮著腳尖，謹小慎微地蹲在張子川的身邊，最後，看了一眼周邊的環境，眼睛猛的一亮，不禁驚嘆道：“子川大哥，這裏是廚房！”

“噓！”張子川打了個手勢，道：“我知道。”他一邊說著，一邊從懷裏摸出兩瓶事先準備好的類霍亂病毒溶液，將其中一瓶遞給莫小凡，道了一聲：“小心把溶液塗抹到餐具上！記得留一些。”

說完，他便小心翼翼地揭開藥瓶封口上的橡膠，把類霍亂病毒溶液塗抹在各種餐具上。

莫小凡點了點頭，跟著張子川做完這一切之後，學張子川用橡膠把藥瓶的封口堵上。

張子川收拾完後，吸了口氣，說道：“走吧！”

莫小凡看著張子川做完這一切，挑起疑惑的眉頭，小聲問道：“回去？”

“當然不是！光是這樣，還不一定可以令平川次郎致病，咱們必須接觸到他日常需要用到的東西。”張子川如是說著，隨後摸黑推開廚房的門，向外走去。

廚房的外面是領事館大樓的大堂，大堂裏有兩條向上而去的樓梯階，從下往上看，像是兩條環抱的手臂。

張子川和莫小凡從左邊的樓梯階摸向了二樓。

二樓很暗，沒有一丁點燈光，而且很靜，靜到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。

“小凡。”張子川忽然停下了腳步，扭頭看向身後的莫小凡，氣聲道：“你有沒有感覺不太對勁？”

“不對勁？”莫小凡楞了一楞，正想說沒有什麽不對勁的，就看到一道黑影從張子川的身後掠了過去，然後驚訝的伸出自己的手指，像是見了鬼一樣說不出話來。

張子川見莫小凡一臉驚訝的指著自己的身後方，眉頭一蹙，當即扭過頭去，卻見身後方什麽也沒有。

“子川大哥！剛才有個人跑過去了！”莫小凡正色說道。

張子川暗自吸了口氣，“有個人？”

“嗯！”莫小凡指著那人離開的方向，道：“往那走了！”

他話聲一落，隨後就聽到“砰”的一聲。

大樓裏傳來一陣槍響，緊接著就聽到一陣呼喊聲從大樓外傳了進來。

張子川和莫小凡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，就看到二樓的燈突然全都亮了起，一個戴著黑面巾的黑衣人手裏端著一把槍，出現在眼前。

這名黑衣人顯得有些緊張，他看到張子川和莫小凡二人，眼中流露出一抹驚色，遲疑了兩三秒，便擡起手來，朝著張子川和莫小凡二人就要開槍。

“子川大哥！”莫小凡大驚，連忙推開張子川，同時借力往一旁的護欄上躲閃開來。

那黑衣人沒能打中張子川和莫小凡，正想開第二槍的時候，又一聲槍響從三樓傳來。

張子川和莫小凡二人就看到黑衣人突然倒在地上，額頭上多了個子彈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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